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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分類安置各取所需解決“搬得出”“穩得住”,用統籌推進技能培訓解決“能發展”“可致富”
山,連著山。翻過一座山,還是山。
山的高度,平均海拔為1735米,巫山縣原廟堂鄉(2009年被撤銷行政建制,其所轄區域整體劃歸平河鄉管轄)就藏在這大山里。
廟堂有4540畝耕地,全鑲在山坡上,四肢并用才能上去。春天,農戶站在高坡“天女散花”式地播種,然后坐等老天爺賞臉。
吃水更難,一入旱季,農戶就得走15公里險道到峽底背水。民謠唱道:“吃水貴如油,找水滿山走;天旱半個月,家家戶戶愁。”
聯合國糧農組織專家考察后說:“廟堂不適合人類居住。”
可這里,偏偏生活著2308人。
修路
1996年,湖南妹子彭小清跟未婚夫回廟堂成親。
從巫山縣城出發,坐了半天車,走了一天路,還望不到家。
“還說山清水秀,你這個騙子。”小彭委屈地抱怨說。
上了廟堂,小彭串門一望,從頭涼到腳。
黃會寶一家,睡在一個大筐里,靠蓋樹葉御寒。
曹學弟一家,啃著一盆洋芋,幾個月沒進鹽了。
…………
走進未婚夫家門時,小彭眼里已包滿淚水。
未來的公公吧嗒著煙,安慰說:“我家好,有十幾間房呢!”
房確有十幾間——墻由黃泥混合石塊夯成,用一排排籬笆隔成單元。
小彭淚水“嘩”就下來了:“爸,你真幽默。”
看到自己的新房時,小彭驚得把淚噎了回去——有兩面墻恍惚是山體。
伸手一拍,果然,小彭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廟堂出山無公路,不少村民一輩子未出過大山。
1992年,村民吳祖香被蛇咬了,無法出山醫治,傷口化膿生蛆,肉直往下掉,不截肢就沒命了。丈夫一咬牙,把她綁在凳上,用鋸子“咯吱咯吱”鋸起來。
要想富,先修路。
1996年,巫山縣政府投資190萬元,用炸藥在絕壁上摳出一條路來——平均寬度只有三米,一側是千仞絕壁,一側是萬丈深淵。
通車第一年,就翻車十余起,開車的坐車的無一生還。
45公里路,開車卻要走上一天。
“一噸山貨運出廟堂光是運費就要400元,所以在山里賣得賤。”吳祖香嘆氣。
這路,也沒能讓廟堂人的生活變天。
2007年時,全鄉人均年收入只有1614元,三分之一的人年收入不到500元。
抗爭
“老兵向興浩報到!”2006年秋,32歲的向興浩調任廟堂鄉黨委書記。
聽到聲音,破舊辦公樓里,“嗖”地躥出11條漢子。
“沾了一個‘廟’字,所以是個‘和尚’鄉政府。”鄉長龔道輝迎上來。
坐下一聊,向興浩發現:12條漢子中,8個是退伍兵,除一名武警外,其他皆來自甲級作戰部隊。
入夜,群山俱寂。
組織委員田友超房里,飄出裊裊葫蘆絲聲。
副鄉長楊亨軍房中,一遍遍響著田震的《執著》。
宣傳委員劉家平,在和毛毛熊玩具談心。2004年,他騎摩托下山時翻下懸崖,抓住一棵樹才撿回性命。傷愈回家時,一向節約的他花18元買了這只玩具小熊。
…………
三天,向興浩就明白了,呆在廟堂,和當年進行野外訓練沒太大區別——這也是鄉政府33個行政編制始終空缺大半的原因。
許多干部一聽廟堂,寧可棄官也不來。“在廟堂,等于守邊防。”楊亨軍說。
一周后,看著消沉的同事,向興浩火了:“軍人樣都哪去了,拿點血性出來,我們搏一把!”
11條漢子,無人應聲。
向興浩扯開防寒服一扔,跑進院里,掄起斧頭,悶聲劈起柴來。
“啪!啪!”急促的劈柴聲,撞擊著漢子們的心房。
一小時后,11條漢子沖出門來:“我們搏一把!”
種香菇,種烤煙,種藥材……所有能想到的項目,全被弄上了山。“我要把廟堂發展成湖北堯治村那樣。”向興浩揮著手。
可2007年夏天,山洪奔瀉直下,吞噬了所有剛露頭的產業。
向興浩雙腿一軟,跪倒在泥地上。
決策
災后,時任巫山縣委書記管洪進山調研。
站在化為爛泥的土房前,他紅著眼喊:“欽萬,過來。”
縣扶貧辦主任朱欽萬跑過來:“啷個?”
“這幾年,廟堂扶貧花了多少錢?”
“600多萬元。”
“你覺得效果怎樣?”
“泡都沒有冒一個。”老朱紅了臉。
“你去做個調查……”管洪拍拍老朱的肩。
兩個月后,縣委常委會上。
“為何廟堂年年扶貧年年貧?”管洪拋出問題。
“海拔太高,旱災、澇災、風災、雹災,每年總要碰上幾樣。”
“砍樹取暖、砍樹燒荒,樹越砍越少,生態越來越糟。”
常委們七嘴八舌說開了。
“既然傳統扶貧方式無法解決問題,那能不能換一種思路?”管洪道。
一屋子眼光,全聚在管洪臉上。
“干脆把廟堂群眾全部搬到山外去。”管洪道出想法。
“住房怎么解決?”
“耕地怎么落實?”
會議室立即熱鬧起來。
“這些年,不少富起來的農戶搬進了城鎮,房和地都閑了下來。我們可以補助一些錢,讓廟堂群眾購買他們的房子和土地經營權。”管洪說。
“有人不愿這么分散安置怎么辦?”有人問。
“在山外鄉鎮集中修建安置房,給他們補助,讓他們低價購買,再從集體用地里劃出一定耕地,供他們使用。”
“這個思路好。”常委們一致贊同。
算經濟賬,解決廟堂基礎設施問題,要近兩億元,而整鄉搬遷,只要4000萬元;算民生賬,搬出大山,村民可找到更多致富路子;算生態賬,村民搬遷后,可換來數萬畝森林……經過詳細論證,巫山縣于2007年10月上報整鄉搬遷方案,得到市委、市政府高度重視。根據市領導要求,市發改委等部門組成專題調研組,深入巫山調研。經過多次研究,市委、市政府于2007年底批復了搬遷方案。
動員
2008年5月22日,晨曦初露。
楊亨軍端碗面蹲在屋檐下,一陣鳥叫聲傳來。
順著鳥聲走過去,老楊大叫起來:“快看,喜鵲有崽了!”
喜鵲媽媽銜著蟲子回來,喂進小喜鵲嘴里。喜鵲爸爸盤旋窩旁保護妻兒。
“我連喜鵲都不如。”老楊突然放下半碗面,走了。
“他又想起短信了。”龔道輝嘆氣。
頭天,老楊進城開會。“我沒時間回來了。”本說好進城時順便回趟家,誰知會議提前,他只好電告妻子。
在車上,老楊收到妻子的短信:“你是世上第一大忙人,每次回家都是借道……”
來不及安撫,又一條短信殺到:“請你今后直來直去,不要匆忙繞一圈!”
老楊一下愣了,隨即,第三條短信響起:“愛有多深,恨會更深。”
老楊忙撥電話,可傳來提示:已關機。
妻子的怨氣壓抑了多久,老楊心里清楚。結婚八年,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到三個月。
“給你兩天時間,回家看看。”向興浩說。
“大家不都幾個月沒回家了嗎?”老楊擺擺手。
搬遷方案出臺后,鄉政府搞了一個調查,99%的人愿意搬遷。
但27名干部,嘴皮磨了兩個月,卻不見一戶搬遷。
“外面人生地不熟,我們往哪里搬?”村民吳祖香道出隱情。
于是,27名干部把廟堂群眾一個個帶出山,逐個鄉鎮找房子,看耕地,談價錢。
桑賢濤一家,相中騾坪鎮一家住戶,6間房,200多平方米,加土地才1.68萬元。
曹汪香一家,看中騾坪鎮一家住戶,房加地才兩萬元,離場鎮只要十分鐘。
…………
“初戰告捷,慶賀一下。”晚上,向興浩抱出燒酒。
大家圍著熊熊爐火,端起酒杯。
“吱呀”一聲,桑賢濤推門而入:“向書記,給我簽個字。”
老桑遞上的材料寫著:“我代表全家向廟堂鄉政府自愿申請搬遷,享受國家搬遷政策……”
向興浩簽字的當口,老桑輕輕嘆了一句:“這是在廟堂過的最后一個春天了。”
談笑風生,在這聲輕嘆中戛然而止。
搬遷
2008年12月27日,朱莫軍爬上山坳,祭祖告別。
朱家是廟堂最早的先民,但祖上何時定居于此,朱家人誰也說不清,都以為只有百來年。
祖墳已被藤蔓覆蓋,31歲的朱莫軍,還是幼時隨爺爺來過此。
撩開藤蔓,一座氣派的合葬墓露出全貌。
“我祖乾隆年間落葉斯土……”一行碑文引起朱莫軍的注意。
這一發現,立即轟動四鄰。
近300年前,為避戰亂,朱家人領著窮人,翻山越嶺來到廟堂,開荒墾地,打獵采藥,開始了生息繁衍。
可貧窮,也從那時開始扎根。吃住一無所有,一切都向大自然索取,砍樹取暖,砍樹燒荒……“一代代刀耕火種,留下脆弱的土地。”朱莫軍說。
曾經保護廟堂人免受動蕩侵擾的崇山峻嶺,如今成了廟堂人走向文明與進步的障礙。
“先祖們,為了更好地生活,我們選擇離開。”朱莫軍跪在墓前。
和一般搬遷不同,廟堂搬遷需要更多的智慧取舍。
赤腳醫生劉廣明是一家五口的當家人。可現在,他成了全家的罪人。
2005年,為了一勞永逸地解決房子問題,劉廣明不顧家人反對,投下所有積蓄,建了兩層磚房。
而現在,他要親手拆掉辛苦半輩子才建起的“豪華建筑”。
“再不舍也要搬,鄉親們都說,外面比廟堂好十倍。”劉廣明含著淚,掄起錘子。
廟堂人用一天拆房,卻花一周在廢墟中尋找,尋找某種寄托。
朱莫軍將拆下的房梁,埋在土里悶燒,再把燒成的木炭運到新家。第一次使用這些木炭時,全家人淚水長流。
“燒的是我們的祖房啊!”朱莫軍說。
無論多么不舍,生活總要繼續。支撐95%廟堂人搬遷的,是對未來的憧憬。
重生
搬到大昌鎮新家后,劉育貴生平第一次看到了那么平的耕地。
“在廟堂,尋遍全鄉也找不出這樣一塊地。”老劉捧起一 土。
跑到鄰居地里察看一番后,老劉拿旱煙的手直發抖——這地,居年然什么都能種。
“在廟堂,坡地只能種洋芋、苞谷、紅苕。”老劉說。
搬家當夜,不善飲酒的老劉,把自己灌得大醉。
“搬出來是對的,當個農民更像一點。”妻子至今記得他的醉話。
三天后,鎮里派來了技術員。
“在廟堂,種地不要技術,站在坡上將種子一揚,就不管了,收成靠老天爺賞臉。”老劉說。
“在這里,種地很講究。”技術員手把手教老劉。
2009年秋天,老劉捧著一個紅苕串起門來。
“足足三斤重哩!”老劉露出八顆牙。
“這有啥子好興奮的!”當地人不明白。
“在廟堂,我種的紅苕,最大才半斤。”老劉把嘴咧得更大了。
打了半輩子光棍的羅來才,遷到平河鄉起陽村后,很快贏得一位姑娘的芳心。
“在廟堂,談一個跑一個,還以為這輩子找不到媳婦了。”羅來才紅著臉,憨憨笑著。
吳祖香一家,搬到官陽鎮鴉雀村后,在技術員指導下,種上了烤煙。
“我安了假肢,過上了正常人的生活。”吳祖香提起褲腿,笑臉如花。
吳應寶一家,遷到兩坪鄉集中安置點后,在技術員指導下,建起了小雞孵化場。
“現在的生活,那才叫生活!”吳應寶感嘆。
…………
2012年底,朱欽萬作了統計,廟堂人搬出來后,人均年收入增加了3000元,超過全縣平均水平。
生態
2012年初,已調到縣城任職的龔道輝,想回廟堂看看。
廟堂鄉整鄉搬遷完成后,2009年經市政府批準同意撤銷行政建制,其所轄區域整體劃歸平河鄉管轄,原廟堂鄉被改為廟堂村,還住著150多位鄉親。
車快到原廟堂鄉鄉政府時,幾頭野豬闖進視線。
老龔一踩剎車,拍掌恐嚇起來。
野豬毫不理睬,這里拱拱,那里嗅嗅。
“現在,野豬比人多,烏鴉結對來趕場,獼猴跟人學走路。”毛昌虎迎上來。
“沒想到才兩年,這里就成了野生動物世界。”龔道輝打趣。
“聽說廟堂在申報自然保護區?”毛昌虎問。
“嗯,申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這一片,列入瀕危物種紅色名錄的動植物,就有79種。”龔道輝說。
多年來,廟堂野生動物毀糧嚴重,實是人與自然爭地的結果。現在,廟堂人以悲壯的人退林進方式,將這片土地還給野生動物。
“還生態一方寧靜,給自己一次重生。”龔道輝說。
毛昌虎日雜店,是廟堂僅存的小賣部。架上,擺著兩瓶醋、十幾包方便面。
“賣完這些,就不進貨了,我也要搬了。原來生意好,舍不得搬,可現在沒法做了,上個月只有三個人來買東西。”毛昌虎嘆氣。
同住鄉場的李申元,很羨慕毛昌虎的果斷——搬還是不搬,李申元糾結兩年了。
七年前,老李傾其所有,在場上蓋起一棟洋樓。白磚鑲嵌的墻面,在廟堂獨領。要他拋棄這房子,就像心頭剜肉。
“女兒在上海讀大學,畢業后不可能回廟堂,最終我還得搬出去。”老李站在風里嘆息。
78歲的袁大連,盼著兒子趕緊安頓好,接她和老伴出去。她抓著老龔的手:“快憋壞了。”
“沒出息!”讀過兩冊書的老伴王生壽,說了句很有文化的話,“這里的沒落,代表著廟堂人新生活的開始!”
【心聲】
“原來在廟堂,永遠只能種老三樣,覺得自己只能算半個農民,現在這地什么都能種,我嘗到了真正的農民的快樂。”
——搬到福田鎮福家村的曹方政說
“搬遷有三好,一是好在交通方便,二是好在娃兒讀書方便,三是好在看病方便。”
——搬到騾坪鎮義和村的曹汪香說
“現在不愁吃不愁穿,每天活得自在,這樣過一輩子,舒服得很。”
——搬到大昌鎮方家槽村的袁顯清說
“咋不好呢,就醫療條件一項就比山里不曉得好多少倍。”
——搬到官陽鎮鴉雀村的吳祖香說
“現在的生活條件和原來廟堂相比,一個天,一個地。出門走的是平路,遠了隨時有車坐。不再燒柴,用上了煤炭,聽說不久還要用天然氣。不用再走十幾里山路挑水,用水只要擰一下水龍頭。”
——搬到雙龍鎮烏龍集中安置點的李明鳳說
“這里全是新房子,環境好,交通也方便,電視、電話都有,我也成城里人啦。”
——搬到兩坪鄉仙橋集中安置點的陳貴田說
1、我家樓頂就種有月季花,每當我學習疲倦后,我就會上樓頂去看月季花,看著充滿著生機的花園,我的心里感覺很舒暢。
2、月季花的葉子剛長出來時是嫩紅色的,經過太陽的照射才逐漸變成了綠色,綠葉相映,把月季花襯托得嬌滴滴、水靈靈的。月季花的枝干十分特殊,長滿了尖利的小刺,我想,這可能是她自衛的武器吧!
3、細雨蒙蒙,月季花似乎不怕雨淋,還是在枝頭昂首怒放,顏色是那麼純,沒有一點雜色。蒙蒙的細雨好像給月季花披上了一層輕紗。
4、紅月季的花蕾,好像薄薄的抹了一層胭脂。將要開放的花蕾,里面好像充了氣,灌滿了水,顯得那么嬌嫩。等到綻開花朵的時候,層層疊疊的花瓣中間,就會探出一縷金黃色的花蕊,好像在向人們微笑招手。
5、云散了,雨住了,太陽放出燦爛的光芒,照射在月季花上,晶瑩的雨水在花瓣上滾動像一粒珍珠。()一些像抿嘴靦腆的小姑娘的花苞也開的爭芳斗妍,在綠葉的襯托下顯得比以前更精神了,比以前開得更艷了。沒有一點雜色,我敢說這世間沒有誰能和它相比。
6、盛夏,月季花像一個穿著粉紅色衣裙的少女,在綠葉中翩翩起舞;牡丹花開得更加美麗了,她嬌媚艷麗,香氣撲鼻。那幾棵老楊樹也長滿了綠色,像一把撐開的綠絨大傘。
7、隔一夜,那幾朵月季花便競相開放了。那花兒樸素大方,花瓣層層疊疊,微微下卷,在陽光的照耀下,花瓣猶如涂上了一層明油,光澤而明亮。
8、春天,月季花開了,你看它們開得多么熱鬧,多么茂盛呀!紅的、粉的、白的、橘黃的,一朵朵,一簇簇,迎著風兒散發出淡淡的香味兒使人神清氣爽。遠遠望去月季花有的像一個小絨球,有的像一個火球,有的像一個亭亭玉立的少女,在風中搖晃著自己的身軀好象在跳舞……
9、在一片綠葉下,隱藏著幾朵含苞欲放的花骨朵,有的飽脹得好像馬上就要破裂似地。
10、花瓣的中何有金黃色的花蕊,花蕊頂端粘著花粉,散發出陣陣醉人的芳香,引來一群蜜蜂。風吹動著,月季花隨風搖曳。不管是誰,當你走進我家的小院,經過它的身旁時,都會感到它在朝著你點頭微笑;當你停下腳步,欣賞它的時候,就會覺得那花香撲面而來,沁人心脾。當人們嘖嘖贊嘆它的時候,我的心里呀,簡直是樂開了花。
觀察了它們近兩年,我發現它們的生活也類似于我們人類,充滿了形形的風霜雪雨。目睹它們那一幕幕鮮為人知的精彩生活,我深深為這種鳥類的靈性和智慧所折服。兩年下來,我對這種美麗的生命充滿敬意,對大自然賦予它們的獨特天性也深有感觸。
發現鴛鴦群
4月中旬,在經常有陽光照射的地方,灰藍的冰層下面流動的山間溪流已涌出厚厚的冰層,在冰層上刻出了一條線條流暢而悠長的冰上河道。寒冷依舊的山風中,向上伸展的柳枝上,無數的芽苞頂開褐色的外皮,露出了白綠色毛絨絨的小芽舌。褐河烏循著溪流涌出的幽深冰洞一次次飛跳著鉆進鉆出,沖開水波飛落在河岸上,在地上將一條條剛叨出水面的小魚迅速地摔打著,然后快速吞下。
一天上午,我開著車子沿著兩側山峰聳立的溪邊公路向本溪市關門山國家級森林公園緩緩行進,透過車窗,我盯著路邊的溪流,留心地搜索剛剛從數千千米外北遷來此的鴛鴦。車子轉過一個彎后,在左前方一個平靜的水潭中,一只雄性鴛鴦站在那里打瞌睡,平靜的水中倒映著它清晰美麗的身影。也許是車子的引擎聲驚動了它,雄鴛鴦很快立起脖子,機敏地左右轉動,并迅速飛離水面,貼著溪岸邊的林梢向上飛去。這是我第一次看到鴛鴦的身影。
4月下旬,每天凌晨3點40分左右,雖然天空已泛出灰蒙蒙的亮色,溪谷里還是一片黑暗,鴛鴦像報時鐘一樣,準時從山里飛出來,發出“哦-啊-哦-啊-”的鳴叫。通過隱蔽帳篷的觀察口,我無法看清黑暗中的近處水面,只能聽得鴛鴦飛落前方水中沖開水波時發出的“嘩啦-嘩啦-”聲,之后,便是雄性在期經常發出的“胡-兒-胡――兒-”的鳴叫聲,最后是鴛鴦們翅膀快速扇動、互相追打,激起混亂而響亮的水聲。過了一會兒,水面上才平靜了下來。早晨的山谷中沒有陽光照射,也沒有大的空氣流動,前方的山間小潭平靜得像是凝固的黛玉,鴛鴦在昏暗中覓食時,每有動作便會激起水波的響動,即使聲音不大,在這個安靜的早上也聽得很清楚。只要聽到它們游動的水波響,我便知道它們離我不遠:“嘩-嘩-”,那是在游動:“嚓-嚓-嚓-”,那是用嘴在岸邊水中積葉間搜尋食物。
將近5點鐘的時候,前方的水面在灰亮的天光下漸漸可以看清楚了。此時,伴著在水面上覓食的鴛鴦的鳴叫聲,四周林中的其他鳥鳴也開始熱鬧了起來,明亮,清脆,像一組獨特而豐富的自然音響組成的交響樂。伴著越來越明亮的天光,有越來越多的鳥兒加入了合唱。此時,我也漸漸地看清了眼前的水潭:共有3對鴛鴦和1只單身雄性鴛鴦在水潭的邊緣,邊游邊用嘴“吧嗒吧嗒”地在褐色的腐葉中搜尋可吃的東西。這個季節供它們果腹的食物不多,只有一些剛發的草芽,植物的種子和一些最早出來活動的小蟲子。這條山溝在這個時節里很少有人來,平靜中只聽得鴛鴦的覓食聲。
這段時間,這幾只鴛鴦一直在這條溪流流經的近5千米長的山谷間活動,有時會飛到下游水壩開闊處的山坡上吃剛發的草芽。整個4月中下旬,除了偶爾驅逐單身的雄性鴛鴦外,大部分鴛鴦都埋頭在山坡上吃草芽,好像非常急切地在積蓄能量。雄性鴛鴦色彩繁富、艷麗的彩羽成了那片以枯黃為底色的山坡耀眼的點綴,遠遠看去,像一個個會移動的花朵。上午10點鐘以后到下午2點左右,鴛鴦們一般會趴在向陽山坡上的灌木叢中,透過灌木的枝丫享受著煦暖的陽光。雄性在這個時候依然保有著一份警惕,兩眼輪流睜開,即使在打瞌睡的情況,依然有一只眼睛在注視四周的情況,而雌性在雄性的守護下則放心地雙眼緊閉,盡情享受著春日下的午覺。偶爾,近處的山坡上傳來野雉“嘎咯-咯咯咯”的響亮叫聲,但這絲毫驚擾不了鴛鴦們在陽光下的美夢。
為愛情大打出手
進入5月,山上已是一派嫩綠,山溪水量大增,溪邊去歲的枯草叢中幾乎在一夜之間就綻開了許多橙黃色小花,令整個山野為之增色不少。新葉普遍發出后,鴛鴦的食物一下子變得豐富起來,充足的食物使它們更頻繁地活動,為了爭奪或保護配偶開始了更為激烈的追打,交尾也越來越頻繁起來。在我觀察拍攝的水潭上游的平靜水面上,除了鴛鴦,還活躍著一對翠鳥夫婦,雄鳥從水中叼出魚來,喂給站在岸邊大石塊上的雌鳥;附近一只雄性北紅尾鴝,則站在潭水上方的樹枝上,沖著天空狂傲地鳴唱,好像為還沒有找到自己的伴侶而抓狂,潭邊的一個積水洼中,一近中午,無數的林蛙便開始“嘎嘎咕咕”地鳴叫,合聲很大,從不遠處的山峰間竟傳過來隱隱的回聲。春天把山野變成一個奇大無比的愛情操練場,無數的生靈在里面迷醉,盡情享受幸福的癲狂。
早上5點鐘,水潭上游平靜水面的上方,有一樹山梨的老干枝斜斜地探過來,滿樹綠白的花已過了最熱鬧的時候,花瓣開始在無風的早晨靜靜地飄落。下游水面上,一對鴛鴦正快速游過來,雄鳥的頭前后一擺一擺的,雌鳥緊隨其后,它們游得很急,像是在躲避什么。這時,從下游40米左右又游來一只雄鴛鴦,它邊游邊“胡-兒-胡-兒-”地鳴叫,而且伴隨著每一聲鳴叫,頭向上一挺一挺的,每一挺它頭部的冠羽都要猛地立起來,背部帆羽也隨之醒目地挺立,在平靜如鏡的水面上映出清晰的倒影。雄鴛鴦和倒影完整地連接在一起,像一朵艷麗的花朵,在這一片碧綠的水潭上,有幾分夢境的味道。在它不停地展示自己的勇敢、自信和美麗時,它距那對鴛鴦也越來越近,當距離不足10米時,前方的“丈夫”幾乎在一眨眼之間就沖到這只雄性鴛鴦的身邊,張開喙沖它猛地一啄。不過,這只雄性好像早有準備,趕忙躲開,轉身飛起的水花形成一道水幕,使進攻者撞了一頭不明不白的水花。雄性鴛鴦狂扇翅膀踩著水面一路向前猛竄,為捍衛自己權利的進攻者則在后狂追不舍,它們時而飛騰而起,時而攪動著半米高的水花在水中撲打,一圈又一圈,在水潭上形成了一個個狂亂的旋渦。半分鐘后,單身雄鳥終于逃掉了,作為丈夫的雄鳥穩穩地飛回了一直在平靜觀看的雌鳥身邊。本以為不再有事的鴛鴦夫婦又開始覓食,沒想幾分鐘后,剛才那只騷擾過它們的雄鴛鴦又回來了,這一次它似乎想一搏高下,徑直向正在草灘覓食的那對鴛鴦夫婦走去。鴛鴦丈夫馬上作出回應,快步沖上去,就在兩只雄鳥都直立身子,在相距一米左右的地方各自挺直脖子,直立冠羽、相向而立,準備大打出手時,一個奇怪的現象出現了,這時只見雌鳥快速地沖過去,站在兩只雄鳥之間,鳴叫了兩聲,好像在勸解雙方。很快,兩只雄鳥就像泄了氣一樣,慢慢放松下來,分別側身走開了。鴛鴦丈夫和自己的伴侶離開那只一無所獲的單身雄鳥,又開始在附近啄木鳥叩擊樹干的聲音中,埋首于草灘上新發的嫩草。
然而這場戰爭還遠遠沒有結束,沒超過三分鐘,那只單身雄鳥又游到了它們附近,開始炫耀自己的艷麗羽毛,再次“胡兒-胡-兒-”地鳴叫起來。為了愛情,這家伙的確很有耐性!就在我想象那對夫妻中的雄性此時會如何反擊時,突然,雌鳥開始表態了,只見它猛地轉過身來,極其兇狠地猛啄那只老是盯著它的單身雄鳥,單身雄鳥再次倉皇而逃。趕跑“第三者”的雌鳥面對著游過來的“丈夫”,將頭頸向前平伸,身子有些僵硬地平展在水面上;雄鳥輕輕地游過去,左右張望了一下,好像除了一只松鴉正在不遠處飲水外,沒有什么格外的動靜,它開始用嘴在雌鳥的頭部輕輕地啄著,極像我們人類的親吻。它邊“親吻”邊繞雌鳥逆時針游,游了一整圈后,它猛地跳上雌鳥后背,用嘴啄住雌鳥的頭枕部的羽毛,很快將雌鳥和自己尾部壓入水中,足足有3秒鐘,之后才猛地分開。完畢,夫婦倆暢快地扇動翅膀,用頭頂起水花揚到身上進行沐浴,又雙雙游到水中開滿黃花的小土臺上,開始梳理羽毛,偶爾雄鳥還會用嘴在雌鳥的胸脯上輕輕點一下,像是一個余興未盡的吻。
樹洞中的孵房
進入5月,臨近傍晚的時候,雌鴛鴦們的覓巢活動越發頻繁了。在林間夕陽金黃的光照里,它們從棵大樹飛到另 棵大樹,對每一個引起它們興趣的樹洞都要探進頭去反復驗看。如此反復數十次,好像在測試從洞口飛出來的舒適度。有時已經選了一個巢,突然又有一只雌鳥在雄鳥的相伴下落到巢附近樹枝上,這時作為巢主人的雌鴛鴦頭就會左右頻繁地擺動,然后奮不顧身地沖向迫近的、前來覓巢的雌鴛鴦。如果對方不識相,它就索性擺出要爭斗的姿勢,此時,這兩個鴛鴦家庭就很容易雌對雌、雄對雄對打起來。4只鳥一會兒從枝上打到水中,會兒再從水中飛上高枝它們氣勢洶洶的動作把樹上的小樹枝都撞折了。不過這種爭斗持續時間都很短,一般在20秒左右。戰爭最終會以保衛者的勝利而告終。但另一位觀鳥者向我講了一個特例,她曾經看到過個巢已經開始孵雛卻被另一對鴛鴦強占的事例,她還看到奪巢的雌鴛鴦多次將巢內的卯叼出來扔掉,并且卵從洞中叼出來時就已經破碎。這個觀察者觀察的巢中情況確實很特殊,在幼鳥出殼后她的確看到了這巢幼烏數量超出常規(一般鴛鴦一窩最多孵化12只)達到了18只,不知這是因為上一個鴛鴦家庭留下來的卵孵化出來的緣故,還是別的原因使這個巢孵出了這么多的幼鳥。
我觀察的那個巢的正式孵化時間從5月18日開始。巢營結在公園內一棵高大的老楊樹的樹洞內,這棵楊樹距旁邊的一條溪水不過2米,樹的胸徑接近1米。鴛鴦用來做巢的樹洞是老楊樹的側枝朽爛后自然形成的 個洞,距地面有20多米高,朝向西南,洞口直徑足有10多厘米。在雌鴛鴦飛出覓食時,我曾在幾位觀察者的幫助下對樹洞進行了探視,它向下伸延超過30厘米,由于進口通道彎彎曲曲,我試著探進去的攝像頭無法再向里面伸探。不過我敢肯定里面一定會有一個較大的可供雌鴛鴦孵卵的腔室。這個洞口前有幾枝楊樹的短枝擋在那里,再過幾日葉子長大、長密后,那個樹洞就將被樹葉遮蔽。
鴛鴦一旦進入孵化期后,早上就再也聽不到到鴛鴦“哦-啊-哦-啊”的鳴叫聲,更不會再有幾對在一起互相追打的場面,它們就像從這片土地上消失了一樣。不過你如果細心一點,仍然可以發現它們的蹤跡,在雌鳥開始孵化的最初幾天里,雄鳥會躲在高高的樹冠上,在濃密的樹葉中耐心守候,沒有任何動靜,整整一個白天只是在中午的時候才飛離一兩個小時。
5月下旬,3點鐘以后天就已經蒙蒙亮了,從觀察點看過去,鴛鴦的樹洞口一點動靜都沒有。倒是近處的啄木鳥起得早,一會兒從那片山坡傳來它叩擊樹干的聲音,一會兒又轉移到另一片山坡,松鴉也在附近枝葉問不時地發出“咝啊,咝啊”的叫聲。3點35分,突然,樹洞口探出一只小腦袋。還沒等我看明白,雌鴛鴦已像一團黑影一閃飛出了樹洞,沿著洞口一直向前快速飛去。一直等在樹冠上的雄鴛鴦這時也用翅膀撞開枝葉快速追去,沒有任何鳴叫,只有翅膀抽打著早晨清涼的空氣發出的響聲,好像擔心巢洞會由此被發現似的。5點后,雌鴛鴦再次返回,悄然而快速,雖然洞口處對它的身體來講,只是勉強進得去,但它卻幾乎沒有任何停頓,就麻利地鉆了進去。而一直像保鏢樣緊隨其后的雄鴛鴦,也飛上了高高樹冠上的枝葉間,隨著風在樹上搖來擺去,等待雌鴛鴦的再次出現。
雌鴛鴦氳天都會在凌晨3點半左右準時飛出去覓食1個小時,再準時回來,傍晚5時左右再飛出去,覓食1~2個小時飛回來,準時而機械。最初5天里,雄鴛鴦還可以守在高高的樹冠上,像一個哨兵,第6天開始,我再也沒有看到雄鴛鴦的身影,樹冠上只有越長越茂盛的葉子在風中嘩嘩啦啦地響。我知道,此后一段時間雄鴛鴦將經歷它一年中最危險的一段生活,按照大自然的安排,它不僅要換掉華麗的。婚服”,而且要換掉飛羽和尾羽,在3~4周內失去飛行的能力。為了躲避天敵,它只能躲在山林中最隱蔽安全的地方,等待重新恢復飛行能力的那一天的到來。而對不知情的我們來講,在雌鴛鴦正在孵卵時,它卻拍拍屁股飛走了,其“薄情寡義”似與我們想像中的恩愛守責相去甚遠。
天生的跳高能手
小鴛鴦出殼的第二天,如果天氣晴好,就會在雌鴛鴦的呼喚下,從20多米高的樹上縱身飛下,很多學者都觀察過這個現象,但用影像記錄這個自然界中最令人難以相信的精彩瞬間,卻有一定的難度。目前,國內還沒見到有人拍過鴛鴦出殼的瞬間照片。2006年,我對鴛鴦跟蹤拍攝了一年,最終也在這個關鍵環節上留下了缺憾。2007年,我從開始跟蹤就在拍攝鴛鴦出殼的日子上鉚足了勁,根據鴛鴦28~30天的孵化期,我估算出了守拍的這窩鴛鴦的大致出殼日期,并在它們預期出殼日子的前3天,就在觀察點開始了全天守候。暑熱難當,我靜靜守著那巢鴛鴦,但6天過去了,卻還不見幼鳥從樹上飛落,而且雌鴛鴦每天按慣例進進出出,沒有一點異樣。不知是我的觀察出了問題,還是別的原因,總之,當后來因為工作原因單位將我召回而無法繼續拍攝時,我有一種說不出的無奈。好在當時有位姓楊的影友為我數天守候拍攝鴛鴦的執拗勁所感動,他在我離開的日子里組織影友繼續代我觀察和候拍,終于在第10天早上6點多等到了這個珍貴的瞬間在雌鴛鴦呼喚下,小鴛鴦像開了閘的水流一樣,在幾分鐘的時間內從樹洞里擁而下。
現場的影友們后來描述那個早上:天很熱,風不大,雌鴛鴦早上像往常一樣出去覓食,5點鐘左右回巢。當在現場觀察的幾位認為當天不會有幼鳥從樹洞跳下來時,6點剛過,雌鴛鴦就突然又一次從樹洞中鉆出來,上下左右張望會兒后,飛出樹洞,棲落到洞上的一根樹枝上,“吱啊吱啊”地叫了兩聲。其后,不僅我們一直觀察的那個樹洞口,洞口西側的另一個不大的小洞,幾乎在同一時間,一下擠出兩個黃絨絨的小腦袋,之后,十多只出殼才一兩天的小生命,面對20多米的高度,沒有一絲猶豫,一只接著一只蜂擁著出來,縱身跳下。小小的、棕黃相間的絨毛團一樣的小東西,摔到地上后竟彈起有半米高,有的顯然摔重了,但站在那里晃了一會兒腦袋,又跟著小伙伴一齊跳進溪水中,向此時早已在水中等候的母親游去。事后,當我看到影友拍下的影像時,因錯過拍攝機會而產生的遺憾很快就不見了蹤影,我由衷地為他們感到高興,畢竟這個精彩的瞬間終于留下了影像。
這些小鴛鴦跳到溪水里以后,絕大部分時間和母親隱藏在溪水中間的大片蘆葦里,之后的清早,常常可以看到圍著母親在溪水中覓食的這些小家伙。對于這些小生命來說,新生活就是從它們縱身一躍的那剎那開始了,其后的日子里,它們所過的每天都是既安樂又充滿兇險。
游泳資訊
觀察和拍攝鴛鴦的提示:
洛陽嵩縣劇作家楊松喜的兒子楊寶玉患白血病,歷經九年,徹底治愈并于近日結婚,成了當地家喻戶曉的人物。這不僅是生命的奇跡,也是中西醫仁心仁術的奇跡,更是父子情的奇跡。
兒子病危,
父愛不言放棄
2000年春節前,楊寶玉突然鼻腔大出血,被洛陽一家大醫院診斷為白血病。住院后,楊寶玉病情迅速惡化,高燒不退,不停地吐血,緊接著腦干大面積出血,最后竟至昏迷失語癱瘓。短短的五天里,楊松喜接連收到三張病危通知書。
主治醫生郭醫生臉色凝重地說情況很不好,出血面積太大了,已經盡力了。楊松喜見醫院要放棄治療,幾乎栽倒。他哽咽地說:“再想想辦法,孩子太小。”郭醫生說:“所有的辦法都用過了,再搶救也沒有意義了,頂多活兩天。如果想回去,現在走;不走的話,寶玉斷氣就不能走了。”好心的郭醫生勸楊松喜:“你已經負債快30萬了,藥停了吧,能省一點是一點。你將來還要生活,我可以把藥給你退了。”
親朋好友也都勸楊松喜放棄治療,都說不要讓孩子再受苦,不要再花冤枉錢。
兒子得了白血病,一向沒有主見的妻子除了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楊松喜知道,如果自己不撐著,這個家就倒下了;如果自己放棄,兒子就沒有希望了。“不,千金散盡還復來,我不能放棄兒子!”楊松喜一口拒絕了大家的勸告。
楊松喜對郭醫生說:“我可以接受回家的建議,但我只是在家給寶玉治療,就像家庭病房……不退藥、不拔針、不放棄努力。”
楊松喜請求醫院派兩名護士送寶玉平安到家,盡量保證寶玉在路上不出意外。郭醫生干脆地說:“護士不歸我管,也太忙,我派三個醫生送寶玉回去。”
離開醫生辦公室,楊松喜委托親戚立刻先趕回去,上山為寶玉選墓地。他又打電話請劇作家呂明耀去欒川山里,將曾用中藥治愈過白血病的李中醫請到家里。
2001年1月12日晚上10點,救護車開到了家里,剛把寶玉抬下救護車,李中醫就趕到了。他看了看楊寶玉,又診了脈,回頭對楊松喜說:“寶玉的確很危險,化療對他的損害太大了。我開一服藥,今夜喂進去,如果明天寶玉睜眼了,就能救活。”楊松喜難過地說:“寶玉不會吃藥呀。”李中醫說,“藥熬少一些,滲進去。”
楊松喜用小勺順著寶玉的嘴角一滴一滴地往嘴里滴,天亮了,藥喂完了。12個小時過去了……寶玉的眼睛睜開了。楊松喜心里一陣子欣喜,站起來卻頭暈目眩,他趕忙扶床,碗跌落在地上……家人給他量了血壓,收縮壓200,舒張壓130。
最近家里太不順利了。自己剛剛查出患了高血壓與心臟病,工作又出現問題,每月只能領到很少的生活費,在這樣的人生低谷里,兒子又突發白血病。兒子發病的第六天,萬分焦慮的楊松喜一夜之間頭發全白了。
李中醫像掐算好了似的進門來了。他翻看楊寶玉的眼睛,為寶玉診了脈,微笑著對楊松喜說:“老楊,你放心休息,寶玉有救了。”接著,李中醫給楊松喜診了脈,并給楊松喜父子開了處方。臨行前一再交代楊松喜要吃藥,不要為了省錢只給兒子抓藥。“記住,你活著和兒子活著一樣重要,任何一個人出事,你們家就塌掉半邊!”楊松喜緊緊握住李中醫的手,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李中醫開始用中藥為寶玉作進一步治療。楊松喜沒料到李中醫的“保人治病”療法效果如此明顯,兩天時間,寶玉就清醒了。
清醒的寶玉發現自己的左半身癱瘓了,又看見父親的頭發全白了,不禁流下淚來。他用手指在父親的手掌上寫道:“爸爸,您的頭發怎么全白了?我的左腿怎么不能動了啊!”
楊松喜從兒子的眼神里看到了絕望。他忽然明白,要想兒子活下去,必須激發他的生活熱情。他緊緊握住兒子的手說:“說過,人是世間最寶貴的。只要你能積極配合治好病,爸爸比什么都高興。兒子,爸爸的頭發一夜之間全變白了,那是擔心失去你!你活下去就是送給爸爸世界上最珍貴的禮物。只要你活著,爸爸的頭發還能變黑!”
此后,為防止兒子干糊涂事,楊松喜日夜守在寶玉身邊,不停地給寶玉講保爾?柯察金,講張海迪……
在兒子面前,楊松喜始終像個沒事人兒一樣,千方百計把寶玉的心思從疾病中引開,想方設法激發寶玉的生活熱情。但背地里,他不知道流了多少淚。
楊松喜知道寶玉是個超級釣魚迷,就搬出寶玉的漁具,坐在寶玉床邊,為他整理和擦洗漁具。楊松喜不會釣魚,好些東西不知道是干啥的,也不會整理漁具。看著父親不是魚鉤扎了手,就是拉出的漁竿兒弄不回去,寶玉笑了,淚水卻滑落下來:可憐的父親,我知道您的苦心了!
楊松喜用寶玉的名字辦了一張3000元的存折塞到寶玉手上,說:“寶玉,咱家有錢了,我又掙了好多稿費,這錢是給你做零用的。趕快治好病自己去取錢吧!生活中還有很多美好的事情等著你去做,活下去!”
看著存折上“楊寶玉”3個字,寶玉咬著嘴唇笑了,腦海里閃現出漫山遍野的野花。從小,每到春天,父親就帶著他去看萬紫千紅的野花。“看,生命多么燦爛!”父親總是這樣感嘆。是呀,我得活下去,我才20歲,以后我還要結婚生孩子,還有很多的生活要去享受。
救子心切,
尋求中西醫結合
看著兒子堅定了活下去的信念,楊松喜把大部分的時間和精力放到和醫生一起研究治療方案上。
一天上午10點多,楊松喜正和寶玉聊著兩個好心大夫為他治病的事兒,李中醫來了。他拿出一棵包裝得十分精致的人參給寶玉看,微笑著問:“寶玉,你看這棵人參像不像人?你好好喝,病好了才有力氣去上班。”
楊松喜正要給李中醫錢,李中醫卻拿出3000元錢塞到楊松喜手里,說:“你先花著,花完了咱再想辦法。”楊松喜慌忙說:“不行,不能讓您跑腿受累還貼錢!”李中醫住在欒川山上,距楊松喜家有100多公里,每次出診,舟車勞頓,楊松喜非常過意不去,但寶玉的狀況只能請李中醫到家里來。
楊松喜推托不過,緊緊握著李中醫的手說:“以后我一定還您!”李中醫看看寶玉,笑著說:“我不叫你還,等寶玉好了,我讓寶玉加倍還。中不中,寶玉?”
寶玉笑了,笑得很開心!
李中醫又拿出一張紙遞給楊松喜說:“寶玉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鞏固治療,很花錢。老實說,你有困難,我也墊不起。你按照這個數量到藥材批發市場把這幾樣藥買給我,這樣可以省下很多錢。剩余的我給你配,等我弄好了送過來,就夠孩子吃半年了。”
“李大夫,我從心底里敬重您。我有個想法,說出來您千萬別介意,都是為了孩子。我想在您中醫治療的基礎上,也用西醫療法。行嗎?”楊松喜把自己考慮了很久的想法說了出來。李中醫略微沉吟了一下,說:“可以請西醫看看,但我不敢茍同西醫的化療,化療對寶玉 的損害太大。寶玉的身體太虛弱了,現在經不起化療啊,等寶玉身體稍微恢復了再說吧!”
得到李中醫的首肯,楊松喜便打電話告訴郭醫生寶玉活過來了。郭醫生一愣,說:“不可能,這是專家會診的結果。”等楊松喜把中醫治療的經過告訴郭醫生后,郭醫生說:“我不相信中醫的樹皮草根能治白血病。寶玉能活下來,肯定是我們醫院先前用的藥,寶玉回去后藥效出來了。”
楊松喜聞言,更堅信了最近反復考慮的問題:如果要治好寶玉的病,必須設法讓李中醫與郭醫生合作。他下定決心,無論如何,得讓兩位大夫見見面,一起來制訂治療方案。
可無論楊松喜怎么說,郭醫生就是不相信中醫能治好白血病。楊松喜又去說服李中醫,但李中醫認為西醫化療不顧及人的承受力,對身體的損害太大,還是不同意楊寶玉繼續化療。見兩位大夫固執己見,楊松喜只有無奈地嘆息。
但嘆息過后,楊松喜仍不放棄,他一次次地勸說。兩位大夫終于被楊松喜的執著感動了,答應見面。
雖然答應見面了,但兩位大夫都是當地有名的醫生,內心都有自己的堅持。一向慈祥善良的郭醫生看到李中醫開口就問:“你能保證寶玉的病不會復發嗎?”李中醫淡淡地說:“我不敢保證,你敢保證?”郭醫生說:“化療能殺死癌細胞,你中藥能嗎?”李中醫說:“你西醫是治病,我中醫是辨癥,咱們的方法不一樣。”郭醫生說:“我不管治病還是辨癥,不殺死癌細胞,病就不會好。”
楊松喜一看兩人說不到一塊,擔心鬧崩,忙說:“兩位大夫,咱就事論事,就說說寶玉怎么治。”李中醫反對化療,說:“西醫化療是不分‘好人’‘壞人’統統都殺,癌細胞殺完了,人也殺死了,有啥用?”郭醫生說:“不把‘壞人’殺死怎么辦?”李中醫說:“用10個‘警察’看住一個‘壞人’。好細胞就是警察,癌細胞就是壞人。我不殺死壞人,壞人也不敢動!”郭醫生說:“咱們中西醫不是一個理論,我和你沒法談,我堅決主張化療。”
兩位大夫說不到一塊,楊松喜發愁了,有什么辦法能讓兩位大夫攜起手來,共同為寶玉治病呢?
協同作戰,
中西醫共創生命奇跡
就在楊松喜郁悶不已的時候,寶玉突然又發起高燒,楊松喜第一反應是寶玉的白血病復發了。早晨,楊松喜走出家門,已經花白的頭發在風中大把脫落。
他對趕來的李中醫說:“寶玉肯定是白血病復發了。找找郭醫生吧?”李中醫緊皺眉頭說:“我一直在用藥,白血病不可能復發!”李中醫見楊松喜悲傷至極,就沒有再繼續反對看西醫。
楊松喜馬上聯系了郭醫生。郭醫生說:“八成是白血病復發了,趕快送來醫院繼續化療。”
檢查結果卻只是受涼感冒,虛驚一場。第二天,郭醫生找到楊松喜說:“李中醫的治療是有效的,西醫用于治療白血病的砷就是中藥。我昨晚特別研究了,發現最早把砷用到治療白血病上的是中醫。”楊松喜喜極而泣,郭醫生能以對病人負責為自己行醫的終極目標,就有希望說服兩位大夫合作了。
楊松喜把郭醫生的話轉給了李中醫,李中醫說:“這次寶玉發燒也讓我反思,郭醫生堅持化療殺死癌細胞是有道理的。我看這樣,用郭醫生的西藥化療,我用中藥看護寶玉的身體不受損害。”楊松喜驚喜道:“您有這樣的藥嗎?”李中醫說:“這是中醫的拿手活兒。”
郭醫生開始全力進行正規化療,重點放在殺死癌細胞和抗復發上。李中醫利用中醫優勢,重點放在增強寶玉的免疫力及保護健康上。醫院有嚴格的規章制度,非本院醫生是不能進院開藥方的。李中醫的中藥藥方在醫院不能抓藥,郭醫生打破常規,重新抄上一遍,簽上自己的名字去抓藥。
寶玉順利度過了化療危險期,更神奇的是,經過大量化療,寶玉竟然沒掉頭發。辦理出院手續的時候,郭醫生笑盈盈地對楊松喜說:“你的父愛化解了中西醫隔閡。我真誠建議,下一步由李中醫繼續用中藥進行至少3年的治療。寶玉還需要定期化療,但考慮到你的經濟狀況,我建議拿上藥回到家里進行化療,我給你寫詳細的治療方案,你照著做,隨時可以和我電話聯系。”于是,郭醫生寫了滿滿兩本病歷的治療方案,把用藥方法、注意事項、可能出現的狀況及應對方法等詳細地列了出來。
就這樣,寶玉按照兩位大夫的方案在家里治療。一次化療后,楊松喜急于知道化療效果,就給郭醫生打電話,想帶孩子去做骨穿檢查,郭醫生考慮到寶玉身體虛弱,不宜舟車勞頓,就決定親自到嵩縣出診。她一早就坐上長途汽車,顛簸100公里來到嵩縣。沒想到,這位專家暈車暈得厲害,來到楊松喜家時,那張平日十分漂亮的臉竟全無血色,簡直像張白紙。
三個月后,李中醫說:“寶玉可以慢慢地說說話了,你誘導誘導他試試吧。”楊松喜忐忑地蹲在寶玉身邊發著單音“啊――啊――”半個小時后,寶玉真的“啊”出聲來了。第二天,寶玉就可以僵硬地說出“爸爸媽媽”了。李中醫又說,可以開始慢走鍛煉了。
寶玉能夠下地的那天,楊松喜重新拾起剛寫了個開頭的劇本,對寶玉說:“從今天開始,我接著寫劇本,你開始練習走路。我把劇本寫完,你也得能不讓人扶自己走路,好不好?”
寶玉笑著說:“我爭取吧!”楊松喜說:“不是爭取,是一定!無論遇到什么困難,我們都不能向生活低頭!”寶玉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從此,這戶人家的燈在那一帶每天都是最早亮起的,父親伏案疾書,兒子在母親和哥哥的攙扶下練習走路。
但寶玉的第一步邁得很艱難。他雙手攀著哥哥的脖子站起來,然后由媽媽和哥哥兩個人攙扶著才能邁出第一步。從此,天剛蒙蒙亮,他總是在哥哥的攙扶下最早出現在房前屋后的大路上,每走一步,都會疼得滿頭大汗。可他很堅強,不服輸,兩三天后就可以不讓人攙扶了,在家扶著墻走,出門拄著拐杖走;僅僅一個月,他就可以自己扶著欄桿兒下樓了。
父親知道,自己的堅強是給兒子看的,兒子也知道,自己的堅強是給父親看的。堅強+堅強,這不是一般的運算方法可以求證的算術題。它是心靈的撞擊,它是原子的裂變。這種裂變,終于創造了人間奇跡。
半年后的一天下午,李中醫對楊松喜說:“明天早上寶玉吃東西前你接一泡尿讓我看看。”早晨,李中醫拿著盛尿的葡萄糖瓶映著日頭看了看,高興地說:“我看寶玉已經徹底治愈了,你可以領他去找郭醫生做個骨髓檢查。”
郭醫生見到寶玉很高興,立即給寶玉檢查,果真治愈了。郭醫生說:“真的是奇跡,寶玉不用換骨髓就治愈了。”她又建議李中醫繼續鞏固治療,說:“國家標準規定:五年不復發就算徹底治愈。”
接下來的幾年,楊寶玉在李中醫和郭醫生的跟蹤治療下,身體一天天康復。
2008年,郭醫生又給楊寶玉作了檢查,她欣喜地告訴楊松喜:“寶玉沒事兒了!國際標準規定:八年不復發就可以確認為徹底治愈。寶玉完全沒事了,也可以結婚了!”楊松喜這個堅強的男人聞言不禁號啕大哭,為這一路走來的艱辛,更為兩位大夫的仁心仁術,沒有他們,自己一家走不過這漫漫長路。